笑过之后-13
在某个周末,桃花开满了石家庄,诸所高校的情侣们也一举拿下了各个公园的长凳。不要奢望能在周末里能看到医科大学的情侣们在公园里你侬我侬,因为周末他们还有实验课。
这个周末我们不再去陪伴尸体大哥了,而是杀向四楼去解读肠道里的蛔虫。课本上的他们都是黑白的,而实验室里他们都上好了自己的色彩。安静的躺在大号的玻璃罐中,纤细而修长的身体杂乱而优美的盘旋着,福尔马林为他们蒙上一层淡黄色。老师不紧不慢的为我们讲解着:这个是在肚子里是干嘛干嘛的,有多少多少米长,那个是外表有什么特点,人体被他侵袭后会有什么什么症状……
老师为了让我们更生动的记住这些身体里可爱的小伙伴而做了很多形象的比喻,老师指着最近的这个罐子慢慢道:“大家看看这条多像咱们食堂的担担面啊”老师再向前迈一步“这个,米线;这个,酸辣粉,而这个,大号的龙须面,酱油还搁多了;这个是拉面,这个是手擀面,当然”老师顿了顿,继续讲到“如果肚子里生了两种蛔虫的话也可能出来一份两掺的。”
人群中,我瞥见翠翠,她应该是没吃早饭,当老师讲面条的时候她也在那个老师看不到的角落里定格了,手里拿着烧饼,欲咬又止……
午餐,两掺!
下午,依然是四楼,我们这次闯进的是器官博物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脑”这个人体最高指挥官陈列在一个20×20×30的玻璃盒中,玻璃擦的净亮,罐子的沟回清晰的浮现着;旁边的架子上摆着一对肺癌患者的肺叶,白被染成了黑。
其实,午餐时我强大的意志还是在回忆着蛔虫的时候崩溃了,一大份两掺我吃了四分之一都不到。当我还在张望这片肺叶时肠道开始疯狂的蠕动了……“咕~咕~”两声从我腹部悄悄的传来,还是惊动了旁边的同学,大家纷纷把目光投来,于是出现了这一幕:在邢小强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个肺癌患者的肺叶时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嘴角还若隐若现的挂着一抹哈喇……
好吧,我确实很饿,而且很恶(ě)。
在往左看是一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继左有肾,有胃,有胳膊,有腿,我不禁想起此时正在一楼午休的尸体大哥,相比于眼前的这些前辈,尸体大哥还是比较幸运的,最起码还保留了个全尸。
一路嘘咦,我来到实验室这头,相比那边这里热闹了好多,十个小宝宝安静的蜷卧在最底层,对,没错,他们正是怀胎十月里各月在腹中的光景,除了羊水由福尔马林代替外,其他的都还一样。陆陆续续,我们又参观几例连体婴儿与先天残缺婴儿。
除了这些异景之外,我们主要观察的是各种恶性肿瘤,胃里的,肺里的,各种里的;食道癌,卵巢癌,各种癌,只有你想不到的癌,没有长不出来的肿瘤。这小小的病理实验室且不能说奇生万景,但也算别有洞天了,当日至此也是久久忐忑,耿耿于怀,不敢擅忘……
花满城,春撩人,色满城,人撩春。公园里躺满了桃花和柳芽;马路上荡满了吊带与丝袜。我驾驭着325杀回西山,不敢贪恋这短暂又撩人
的春天,紧到紧急通知,下午回校杀兔子!?
下午,同学们早早的来到实验室,一并过来的还有几十只活蹦乱跳的实验兔,它们被饲养员叔叔送到一楼,刚一放下就引起围观。班里同学都是女娃,对这种生物有天生的喜爱之情,而作为班里唯二男生的我和大卫则在第一时间接到任务:将这两笼兔子抬到楼上。
落地,开笼,老师让每个小组拿一只兔子实验。但是女娃们又各个矜持,对这群马上就要阵亡的小伙伴们只是远观,而不亵玩。兔子怕人,人怕兔子……
为了面子,我撑起勇气,将魔爪伸尽笼子……
那天实验的课题我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实验的目的:气管切开;取颈总动脉血;剖腹观察肠道蠕动。前提是实验结束前兔子要一直活着。当兔子被放到实验台上时就不再那么乖了,它奋力挣扎,我们奋力制服。四条腿被结实的绑在了实验台上。
第一步就是给兔子耳缘静脉注射麻药,因为那时我们还没动过针,不能准确的将注射器穿刺到它的静脉里,所以……我们一针一针的打,兔子一拨一拨的叫。甚至其他组实验台上的兔子忍受不了剧痛都挣脱开了绑在腿上的绳子,满屋乱窜!好不壮观。
当双倍的劣质麻药被我们塞到它血管里的时候,它终于安静了下来。